近日,美国两家法院针对监听项目作出截然不同的裁决:12月27日,纽约州南区法院在公民自由联盟状告国家情报总监一案中裁定,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大规模监听行动符合法律要求。然而就在11天前,华盛顿法院刚刚在“克雷曼诉奥巴马案”中裁定政府的监听项目违宪。这两起案件都将进入上诉阶段,而两家法院针对监听项目的不同判决,则显示了美国民众在此问题上的分化态度
本报驻华盛顿记者邹强
华盛顿法官认定监听违宪
12月16日,美国华盛顿联邦法官理查德·利昂裁决称,美政府秘密收集数百万民众电话通讯记录的做法违宪,而且不是有效的反恐举措。
利昂法官审理的是“克雷曼诉奥巴马案”。身为法律维权人士的拉里·克雷曼认为政府的监听项目侵害了公民隐私,他联合查尔斯·斯特兰奇将奥巴马总统告上了法庭。斯特兰奇的儿子迈克尔是美国海军的一名通讯密码技师,迈克尔随“海豹”突击队在阿富汗执行任务时因直升机坠毁身亡。利昂法官表示,他“想象不到”还有什么比政府的监听项目更能侵犯民众的隐私。利昂认为,政府对民众隐私大规模的监控,肯定违反了宪法第四修正案中关于“禁止非法搜查”的法律规定。
在莫斯科临时避难的斯诺登对这一判决表示欢迎,他在圣诞节前夕还接受了《华盛顿邮报》的长篇采访,称“完成了自身使命”,他在关于监听项目的纷争中“已经获胜”。
斯诺登的评论立即引起反驳。众议院情报委员会成员彼得·金表示,斯诺登的行动绝非出于善意或者爱国,而且他将美国人的生命安全“置于险境”。
不过,利昂法官没有即刻执行自己的裁决,从而给政府上诉留出了空间。分析认为,奥巴马政府会很快对此提出上诉,而上诉法院很可能推翻利昂法官的判决。
纽约州法院支持民众失望
就在本案宣判11天后,美国纽约州南区法院作出的关于监听项目的裁定却与其大相径庭。12月27日,美国纽约州的联邦法官威廉·波利裁定,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大规模监听行动符合法律要求。
波利表示,国家安全局收集美民众电话通讯记录是依据《爱国者法案》第215条采取的合法举措,同时也不违背美国宪法第四修正案的规定。
今年6月11日,也就是斯诺登曝光“棱镜门”之后数天,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对国家情报总监克莱珀提出控告,认为国家安全局的大规模监听项目侵犯了公民隐私。波利是针对该案作出的上述裁决。波利还认为,监听项目是美国打击恐怖主义的一大“利器”,如果美国政府在2001年之前就开始收集民众的电话通讯记录,或许可以防止“9·11”恐怖袭击的发生。
“政府从其失误中汲取了教训,针对有能力在全球发动袭击的恐怖网络这一新的敌人,调整了应对策略。”波利在长达53页的判决书中说,“美国政府采取了系列反恐措施,包括收集庞大电话通讯记录的监听项目。”波利强调说,监听项目只有在“能够收集任何东西”的情况下,才能发挥反恐“利器”的功能。
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对27日的判决表示“极为失望”。该机构发表声明说:“判决误读了相应法规,对公民隐私因政府监听项目受到的影响轻描淡写。判决还滥用一个过时和狭隘的先例,淡化宪法保护的核心要义。”该机构表示不接受判决,将向联邦第二巡回法院提出上诉。
美国政府则对判决表示欢迎。“联邦政府欣慰地看到,纽约州法院作出了这样的裁决,国家安全局收集大量电话通讯记录是合法的。”司法部发言人彼得·卡尔说。
监控诉讼将延烧至2014年
今年6月,美国国家安全局前雇员斯诺登根据掌握的上万份材料,将美国政府形形色色的监听项目曝光。斯诺登被控犯有间谍罪,并受到美国政府的通缉。“监控门”受到全球舆论的持续关注,美国媒体将之评为2013年度十大新闻之一。
奥巴马在12月20日的年终记者会上,为政府的监听项目进行了辩护。奥巴马说,美国需要情报信息来挫败潜在的恐怖袭击,在这个问题上美国“不能单方解除武装”。奥巴马表示,斯诺登的揭秘行为不仅伤害了美国与其他国家的外交关系,也损害了美国获取情报的国际合作能力。
华盛顿法院和纽约州南区法院针对监听项目的不同判决,显示了美国民众在此问题上的分化态度。乔治·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奥林·科尔指出,利昂法官的判决对美国公民自由联盟而言是“梦想结果”,而波利法官作出的则是美国国家安全局期待的“梦想判决”,二者可谓针锋相对。
分析认为,“监控门”的诉讼将延烧至2014年,最终恐怕需要最高法院进行裁决。不过,由于最高法院有过判决先例,美国政府的监听项目不大可能被判定为“违宪”。
1979年,美国最高法院针对“史密斯诉马里兰州案”裁定,电信公司作为商业记录保存的民众电话信息,不能被视为民众隐私,联邦机构在获取这些信息时无需获得审批。这就是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所指的“过时和狭隘的”先例。反对监听项目的民众认为,时代有了很大发展和变化,手机通讯在全球得到广泛应用,而且涉及很多的个人信息,因此不能照搬多年前的判决先例。
针对民众质疑和社会压力,奥巴马在年终记者会上表示,他正考虑是否减少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大规模监听项目,同时要提高这些监控行动的透明度。
此前,由奥巴马任命的一个调查小组已对监听项目展开调查,并提交了一份长达300页的报告,其中建议对一些监听项目予以限制。
白宫发言人卡尼说,奥巴马总统不会立即作出决定,他需要仔细研究和评估报告,而整个内部调查将在明年1月结束。奥巴马也表示,届时他将公布政策调整措施。
(原标题：美俩法院对“监控门”裁决迥异)
